2011年8月19日星期五

陈子谦


读香港陈子谦的《怪物描写》,仿佛又回到了一天到晚只管捣蛋的大学时代。


佳句摘錄: 
.巧雲說,每次碰上我,她恰巧都是從低谷掙扎而起。這樣看來,我是她的瘟神,因為我總是隨壞事閃現;我也是她的福星,因為我預兆了她即將脫困。我們從不特意相聚,有時碰上了,一扯就是大半天,像要一口氣交代兩次巧遇間的一切。


.記性太好不一定是好事:平常人的痛苦記憶像魅影,若有若無;太清晰的話,可成了活生生的喪屍。


.阿健又笑了,可我總覺得他滿腹鬱結--這年頭,搞文藝的沒有抑鬱症,準是有別的神經病,比如幻覺。我常常看到阿健修改facebook的個人狀態,這回是「文章千古事,得心寸心知」,下回是「不爭朝夕」,沒多久又換回去。明明是同義反覆的兩組訊息,他就這樣鍥而不捨地翻來覆去,彷彿一念天堂,一念地獄。依我看,現實就是熱鍋,輾轉反側終不免是裡外交煎。可我也彷彿遙遙看到:一拋鍋,我們都會朝永恆翻滾,像《2001太空漫遊》的經典鏡頭:拋起一塊骨頭,轉呀轉呀竟成了圓柱型的宇宙船!
.以前阿昌的文章語法混亂,急彎比他頭上的自然鬈還要多,這自然是因為他習慣了在詩的彈床上大耍空翻。當時他卻有個沉甸甸的筆名:沈思。儘管他再三澄清「沈」與「沉」不同,還是有人理所當然地叫他「沉思」。那時候,阿昌的小說常常鑽入理論的黑洞,誓要把讀者終身禁錮;現在他踩在文學與商品的鋼索上,練的卻是太極拳:像沉思,還得舉重若輕。
.樊生是我的論文導師,不時從密不透風的嚴謹論辯中迸出幾句機智語。碩士論文口試前夕,我給他寄電郵,保證自己已把論文從頭到尾讀了一遍,翌日收到回覆:「這可不容易,喉嚨沒有受到永久性損害吧?」我大笑不止,差點加劇了喉嚨的創傷。如此機鋒,我入讀研究院前就見怪不怪了。大一時,我在他跟前連盡五碗白飯,他一直記在心裡。一年後我又跟他吃飯,他一結帳便追問:「你是時候再吃一噸吧?」我相信,這話他憋了一整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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